在道家中,有“刚柔并济”的辩证智慧。“柔”意指温厚仁义,谦逊并包,而刚意指刚健、进取。这二字看似简单,当中其实蕴藏着深切的哲学意味,是隐含在表象之下的本质,也是不能一蹴而就的思想境界。
在与阳猛深谈之前,我们只见过廖廖数面,做过一次简单的电话采访,他条理清晰、温和的谈吐给人以沉稳的第一印象。在伊贝诗会议的一次午餐时,代理商随口提到的几个品牌他都能报出电视广告频次的具体数据,细致的工作态度让我感受非常深刻。
后来有幸受邀去参加伊贝诗在成都召开的品牌全新升级发布会,路上听一同事说起他,夸赞他的谦逊,说他在会议召开的前几天还亲自来了电话,征集对于会议的看法意见,并且还在电话中强调,想听的是“不足”和“真话”。
虽然无法以分数考量阳猛的学霸等级,但他绝对拥有一颗学霸的心。多丽丝?莱辛的一句名言印证了如今的社会:“你变了是因为有些关口不闯不行,闯过之后便发觉自己变了。”被社会逼迫着去更快、更多地接受新鲜事物,一边在业余时间丰富自己的谈资,一边为需要解决的问题积累线索,梳理出答案。渐渐地,学习对于阳猛来说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。“学习是在任何一个地方,它基本上是贯穿到了我们的生活当中。”
比如在伊贝诗品牌升级过程中,LOGO的调整有一段时间成为了阳猛心心念念的事情。“那段时间我觉得满大街都是我要关注的东西,因为都是LOGO,我就对这个很敏感,时刻都在关注,觉得不错就用手机拍下来,去想它为什么要这么做,有哪些可以借鉴的地方。”
看起来这样的学习是无孔不入的,但阳猛认为这只是在闲暇时间做的一些轻松的思考。例如在生活中收集素材,也是“举手之劳”,他的手机每隔一阵就会有好几百张照片,看到好的就拍下来,学习习惯也因此养成。
人与人的交流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,例如学着如何善于发现别人的优点。和解决某一具体问题相比,这类的学习是复杂的,也是需要漫长时间去领会的。阳猛对于自己在这方面的评价很虚心:“说实话我还需要朝着这方面努力,有多一点这样的东西。但还算好,因为我对人还是看优点更多一些。”
90年代末的深圳,因高新技术产业,金融业,服务业的迅速发展而吸引了大批人才的涌入。对于90年代怀揣创业梦涌入深圳的人们来说,他们即将面对的是大时代关键性的剧变,“下海”“国企改制”“打破铁饭碗”“南下打工”是这个时代的关键词。和许多人一样,阳猛也目睹并亲历了剧变的全程,这段混乱时代的回忆之于他是艰苦的,也是生动的。
1997年,阳猛离开日薄西山的某国企,来到深圳打工。当时的他20岁出头,很年轻,也充满着一腔创业的热血。“当时的深圳和广州就像我们看的大片里那样,处处都存在着危险,治安也特别乱。”许多经历了那个时代的人们都将其命名为“暂住证”时代,当时的“孙志刚事件”便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。精神上缺乏安全感,再加上物质条件的匮乏,阳猛的创业之路其实充满着艰辛,他却只是三言两语地简单带过了:“这些也是去了以后才知道的,我那时候算运气比较好的,没有真的碰到什么事。”一定要坚持下来,阳猛在这段艰难的岁月里不断告诉自己,去之前他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,只有向前,对于他来说才是唯一正确的道路。
再说90年代末,在那时化妆品并不普遍,阳猛也对化妆品行业一无所知。在一家印刷厂做业务的他,因厚道实诚的个性而受到了客户的赏识,进入客户的公司,正式跨入了化妆品行业。从销售做起,再到销售管理,甚至市场、策划、采购、包材、工艺他都有所接触。“可以说在这家公司里,我完成了对化妆品行业的一个完整的认识。”就这样过了五六年,涉猎太多,日子一久,阳猛便渐渐对自己的价值所在生出了迷茫,于是他换了一家规模较大的公司检验自己的成长。半年后,阳猛因与老板理念不合而离开,转而在一家创业型公司里操盘一个新品牌,对于阳猛而言,操盘的这两年可以说是一次完全崭新的体验。
“甚至连品牌名字都是我来取的,我觉得很有意思,但是因为没有什么资源,做了两年感觉太平稳了,意义不大,刚好这个时间在上海有朋友和我说要三个人一起做一个品牌,所以我后来就去了上海。”
在误打误撞进入化妆品行业之后,他就开始了与这个行业的难解之缘。随着能力的增长,他遇见了很多的机会,以成长为导向的选择让他不断认清自己,认清周遭。像范仲淹在《书扇示门人》一诗中,以“一派青山景色幽,前人田地后人收;后人收得休欢喜,还有收入在后头”来警示世人眼前的收获不如未来的成就,如今的阳猛也因为目光的深远,才有了与伊贝诗的这段美妙缘分。
在曾经那段亲历亲为的时期里,阳猛甚至想过去学设计,只因为设计师很难接受他的理念。但现在他也深刻意识到了,什么都自己来做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。“团队最主要的还是要给他们充分的信任和合理的授权。”2013年11月20日的伊贝诗品牌升级发布会,是一场大规模的千人会议,阳猛就放手让团队去掌控,自己则退居二线负责审核品牌调性这样原则性的问题。这个团队也并没有让阳猛失望,在没日没夜的辛苦筹备之下,这场内容丰富,音效震撼,井然有序的会议呈现在了众人眼前。会上阳猛发言时,感念于团队的奉献与努力,他难得打破人前稳重平静的形象,忍不住哽咽出声。
“我是一个感性的人。”他说。
注重观察细节的人,必定会对生活有丰富的情感体会。阳猛的家庭温暖和谐,父母的言传身教深深影响着他的为人处世。在阳猛还在读高中时,家里与学校的路程大概十几公里,因为路不好走,短短一段路也要花上差不多一个小时。尽管这样,他的父亲还是会骑着摩托车,不辞辛苦地为住校的他送东西。像这样细小琐碎的事情常常成为被岁月冲淡的回忆,他却时时存放在内心,可以说教会他于细微之处打动人的第一个老师,就是他的父母。
许多的细节融汇成氛围,阳猛也想将在家庭中获得的温暖与支持带给公司的团队。说起伊贝诗,许多人的印象都是稳健,还有细节。在竞争激烈的时代,伊贝诗保持稳健发展的秘诀就是: 边走边调整。2007年,伊贝诗从零起步, 2012年实现了第一个五年计划的目标——销售回款过亿元,对于很多品牌来说,已经算是一份不错的成绩。谁不想更快?但快却没有章法,这不是他的风格。说到风格,就要联系另外一点:细节。还是以11月20日的会议为例,伊贝诗团队展示节目还有一个小小的由来。在选择节目时,阳猛突然想起儿子曾经在幼儿园唱过的一首儿歌,《彩虹的约定》。于是用这首歌编了一段手舞,他认为这能让别人感受到伊贝诗温和的品牌气质。
于是在他的影响熏陶下,对于细节的追求,也成为了伊贝诗团队一致的思维方式。
我:“可能你觉得,做品牌就像跑一场马拉松,起步不要太急,步伐不要太快,慢慢均匀呼吸,才能跑得久,跑到终点。”
阳猛:“对,就像你说的,做品牌是一个耐力活,我觉得只要方向是对的,哪怕你走得慢一点没有关系,最终能抵达终点。我觉得方向比策略更关键,如果方向错了跑得快,结果可能更糟糕。做品牌就是一个逐步完善的过程。”
我:你觉得怎么样的方式能让别人尽可能多地给你意见?
我:你也不会急着反驳??
我:你心里会做出一些判断,但不会当面说?
阳猛:我就单刀直入地问呗。
阳猛:不会。既然我在问,为什么要反驳?当然是兼容并收。
阳猛:对。
在这次的采访过程中,其实常常“跑偏”。有时候聊着聊着,阳猛会对非常感兴趣的一点发问,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,不知不觉开始热烈讨论起了其他话题。这些“突发状况”让我联想到之前参加会议时,对伊贝诗许多代理商进行采访,他们纷纷表示阳猛身上最可贵的品质之一,就是愿意聆听,这是他的柔。能相辅相成,相互转化的柔与刚,在阳猛身上也体现得淋漓尽致,原以为善于听取的他可能会有许多鞭策人生的座右铭,他却表示他只想做好自己,坚持原则、方向与完善策略,他的倔强与执着,是他的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