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宣言式”妆容强势回归

近期，美妆趋势正迎来一场回潮。“宣言式”妆容（Statement Beauty）正重新回到大众视野。

事实上，这不仅是风格上的回归，也是一种价值观的转变。它打破了关于“完美”的规则，个性和创意找到新的交汇点，令妆容不仅关乎美感，更是自我态度的直观表现。

彩妆回归自我表达

去年11月，格莱美获奖说唱歌手Doechii在TikTok上传了一条视频，回应了外界对她妆容的讨论。她在视频中直言，其妆容中出现的脸部提拉胶带是故意露出来的，以达到强烈的视觉冲击效果。

Doechii所提到的妆容出自化妆师Dee Carrion之手。她在Doechii的眼角贴上两条清晰可见的胶带，以打造提拉效果。而在2025年格莱美颁奖典礼上，Carrion还利用水钻装饰了这些胶带。

说唱歌手Doechii

不将胶带隐藏于头发或饰品下，而是打造成为造型的一部分，直接暴露于媒体的相机镜头中，这种在造型的大胆态度，与Doechii在音乐中所展现的个性态度极为契合。Doechii所发表的专辑《Alligator Bites Never Heal），也获得了此次2025年格莱美最佳说唱专辑奖。

Doechii的大胆尝试只是当下“宣言式”妆容回潮中的一个案例，从流行歌手Chappell Roan的先锋造型，以及她受变装文化所影响的妆容风格，到Charli XCX刻意打造的“夜店女孩”凌乱风，以及纽约时装周上频频出现的夸张妆容，例如Pat McGrath为Marc Jacobs秀场创作的超现实剪纸妆容、Fara Homidi为Sandy Liang秀场所打造的裸唇造型、Isamaya Ffrench在Thom Browne秀场上带来的羽毛睫毛妆容，这些充满实验性的妆容作品都在传递着同一种讯号——彩妆回归自由表达的本质。

Marc Jacobs 2025春夏系列秀场妆容

MAC全球创意总监Terry Barber表示，妆容仿佛再次回到了完全自由发挥的阶段。现在，人们对“不完美”的痴迷程度，已经和过去对“完美”的追求一样高——美妆不再是一种幻象，而是一种真实的、原始的表达。

拒绝不真实的“完美”

这种妆容趋势的崛起并非偶然，其背后也隐藏着更深层次的文化与社会变化。

一方面，“宣言式”妆容的出现是一种美妆趋势的周期性反弹。

美妆历史学者Erin Parsons解释道，美妆趋势一直呈现出“钟摆式”的变化趋势。2016年，浓妆修容风靡，随后人们转向极简的“干净女孩”风格。如今，当简约的风格盛行多年后，浮夸、戏剧性的“宣言式”妆容则再次崛起。而社交媒体也在其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。

与此同时，大众对“真实性”的渴望，也成为“宣言式”妆容备受追捧的一大因素。

英国化妆师Isamaya Ffrench直言，在过去的五年里，社交媒体充斥着虚假的滤镜和精修的图片。如今，人们对这种完美的“刻意”也不再买账，他们更渴望真实的事物。

Isamaya Ffrench在Thom Browne秀场上带来的羽毛睫毛妆容

事实上，“宣言式”妆容的出现并不只是审美上的变化，更是一种对反叛精神的延续。

一如1960年代所出现的“Black is Beautiful”（“黑即是美”）运动、1970年代的朋克美学等等，“宣言式”妆容不仅仅是个性表达，更是一种对主流规范的挑战。

在化妆师D'angelo Thompson看来，当人们提到Chappell Roan时，很容易就会联想到早期的Elton John、David Bowie、Patti LaBelle&The Bluebells等一系列具有革命性时代意义的歌手们。他进一步解释道，Roan这种风格实带有政治性意义的反抗。

在Roan推出的纪录片《Fces of Music》中她提到，成为一名流行歌手，并不意味着必须是光鲜亮丽的。她决定塑造一个“凌乱、戏谑、张扬”风格的歌手形象，以达到让大众无法忽视她的效果。

流行歌手Chappell Roan

事实上，Roan的风格，尤其是其妆容，深受变装文化的影响。她的造型灵感不仅汲取自变装皇后Sasha Colby和Divine，同时也融合了Lady Gaga、Nicki Minaj等流行歌手的风格。而这类风格，无疑也在挑战着传统流行音乐产业对女性艺人的刻板印象。

值得注意的是，“宣言式”妆容的表现形式也不仅局限于浓妆艳抹。

曾经以浓妆闻名的Pamela Anderson，在2023年以素颜回归公众视野，这一转变本身也成为一种有力的“宣言”。

Anderson曾对WWD表示，这一极其简单的造型，反而是她最有力量的时刻。

Parsons也指出，若换作其他人，许不会引起太多关，但正因为Anderson曾是90年代极细眉和浓妆风潮的代表性人物，她的素颜才真正成为了一种“宣言式”的表达。

“宣言式”妆容如何在市场落地

“宣言式”妆容的影响力，也已然蔓延至整个美妆产业。

Pat McGrath强调，如今人们正在经历着一场不再被规则拘束的创意复兴——化妆已成为身份认同、艺术表达和叙事的一部分。

而美妆品牌也开始推出更独特大胆的产品，回应消费者的个性需求。近期，Pat McGrath Labs推出了一款限量版面膜产品，消费者就可以借此复刻Maison Margiela 2024春夏高定秀场上的“瓷娃娃”妆容。

Pat McGrath Labs可以打造“瓷娃娃”妆容的面膜

澳洲美妆零售商Mecca也观察到了市场需求的变化，Mecca负责品牌创新的高管Marita Burke表示，艺术表达的民主化成为驱动彩妆品类增长的重要因素。那些由专业化妆师创立的品牌，如Westman Atelier、Half Magic和Violette_FR，在市场上的关注度尤为火热。专业性也因此成为美妆品牌差异化竞争的关键。

Mecca也在门店打造了相关活动，例如邀请Gucci Westman和Rae Morris等专业化妆师举办“美妆大师班”，让消费者有机会学习专业化妆技巧。

在Burke看来，消费者不再满足于“千篇一律”的流行妆容，而是希望探索更多个性化表达的可能。人们不再单纯地问“今年流行什么”，而是思考“今天的我想传递些什么态度？”及“要如何用妆容去实现它？”

流行歌手Charli XCX

而正如品牌全球彩妆总监Sarah Tanno所言，彩妆本应是自由而有趣的，不应被过度思考或限定“正确性”。在现实世界的桎梏之下，艺术、创意与个性表达不仅是一种美学趋势，更是一种自我庆祝与疗愈。“宣言式”妆容的崛起，正是对这一自由精神的最佳注解。